导语：Karl Lagerfeld永远不会对他的工作感到满意，他永远也不会停下来。他最近完成的一项工作，是为巴黎春天百货设计圣诞橱窗。不出意外，橱窗里站满了戴着墨镜的Lagerfeld人偶。这位特立独行的大师坚称，他所做的每件事都互相联系。

Karl Lagerfeld

　　Karl Lagerfeld曾说过：“我再也没法走到大街上，那种生活结束了。”在Printemps（巴黎春天百货）与Chanel跨界合作的圣诞橱窗揭幕现场，你会对这句话感同身受。当晚，街道铺上迎接贵宾的地毯，围观人群封锁了整条街。

　　当Lagerfeld本人终于出现在等待掀开帷幕的橱窗前，当你可以清楚看到他藏蓝色西服和长裤上的条条褶子，甚至右手灰色无指手套上没扣好的系带，你会意识到所有过去对于这个人物的认识——他的7英寸高衬衫硬领、永不摘下的黑墨镜都仅是形式。关于那个形式化了的Karl Lagerfel，无法借除了他本身之外的事物来推究和解释。

　　“我喜欢鲜明突出的数字”

　　酒会在Printemps的楼上举行，一支四人乐队在演奏弦乐版的齐柏林飞艇《通往天堂的阶梯》。Karl Lagerfel从座位上起身，而我们交谈的话题竟然是始于数字。Printemps与Karl Lagerfeld合作的圣诞橱窗，一共有11个。代表11座城市，24小时的橱窗旅行。“11是个好数字,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。我喜欢星期五，还有数字13。也许你会觉得奇怪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但事实就是这样。比起1、3、5、7这类奇数，我更喜欢2、4、6等偶数。我喜欢鲜明突出的数字，7是我的最爱！”

　　当然了，他在巴黎Rue Lille开设的书店名字就叫“7L”，他本人还收藏有30万本书籍，足以在家里构成一堵壮观的景观墙。这些书籍的主题涵盖了时装、摄影、文学、插画广告、建筑等等。“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三样东西就是时尚、摄影、素描。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，就对时尚很感兴趣。这三样东西都非常重要，我觉得我很幸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。”Karl Lagerfeld在时尚产业涉及的领域甚广，他是个永远停不下来的工作狂。如果你私下里觉得除了设计师身份之外，他在电影、广告摄影行业更像个最有成就的票友，也未尝不可。

　　“我永远不会对我的工作感到满意。我有这样一种态度：我可以做更多事情，做得更好，为此必须不断开始新的尝试。” 那么他如何定义这种新的尝试对他本人的意义？“就像犹太人一样，对他们来说，要很好地完成一件事情，唯一要做的就是先在不同的领域学习探索。也许他们需要绕一大圈，但这绝对值得。”

　　“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有所联系”

　　Karl Lagerfeld的工作室有5名随时待命的助理，负责打理所有商业业务，在他眼中，“最值得”的部分就在于通过不断的工作，把自己的触角延伸到时尚之外的许多领域。身为时装设计师，如果只专注在时尚行业，未必可以做到与整个世界保持如此充分的联系。“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有所联系，它们肯定与我的生活环境或条件有关，我从不做相互没有关系的事情。我会告诉每个设计师，你需要遵循什么原则。”

　　据说与Karl Lagerfeld合作的条件之一是配备私人飞机，因为他讨厌跟大量陌生人接触。所有合作最终总很难免被烙上他的印记。对他而言，他的合作不同于过去服装设计师们习惯的方式——你把自己的名字给对方，然后其他的部分便与你渐行渐远。他拥有将自己的形式感赋予给一切合作项目的力量，必须由他主控，整体打包。即便针对圣诞节这样一个温情泛滥的节日，他跨界设计的商品仍如同来自一个叫做“Karl Lagerfeld”的独立星球。

　　在Printemps的橱窗中，有一个专门用来呈现一群Karl Lagerfeld人偶，由巴黎传奇人偶师Jean-Claude Dehix完成牵线人偶的动态操控系统。这些人偶出现在埃菲尔铁塔上，甚至一朵白色山茶花前，做着他最爱的事——“咔嚓咔嚓”地拍照片。他还为圣诞节设计了一款雪球，他本人的侧影就站在飘雪的水晶球中，只要花上几十欧元，你就能拥有一只。对这样一只水晶球，没有人能去追究内容的意义，当几十欧元牵扯上Karl Lagerfeld，或许就是一切意义的源头。

　　“时尚是属于大家的”

　　这位高级时装屋的王者在乎价格么？尽管在公众心目中，他代表了遥不可及的奢侈， 但对他本人来说，以此来预设立场未免太过老套。的确，许多男性设计师无论工作时还是在T台谢幕，都穿T恤和牛仔裤。而Karl Lagerfeld爱穿的男装品牌从早期的三宅一生，到近期的Dior Homme、Tom Ford、Lanvin，都显得更“高级”。“十块钱一件的T恤在今天这个世界或许比昂贵的时尚品牌商品更时尚”，无论其他那些穿着随便的男性设计师，抑或考究到领带、皮带扣上都要镶嵌钻石、翡翠的Lagerfeld，他们不同的穿着形式都同样在表示他们的立场，宣称他们的想法早已超越潮流和时尚所能涵盖的范围。

　　我坐在巴黎三大百货公司之一的Printemps店内，楼下的Louis Vuitton门口或许正有大队亚洲面孔排起长龙，甚至能在店里听到上海口音。我不禁想知道，对这样一个不断升温的奢侈品消费市场，Karl Lagerfeld看法如何？“人们喜欢时尚，那就继续喜欢，这并没有什么。我们不能去定义时尚，时尚是属于大家的，并非属于一个特定群体。奢侈则有很多种定义，比如时间是奢侈品，品质是奢侈品，甚至你的生活、生命都是奢侈品。这个词包含了复杂的意义，也被人们过度使用。现在，人们都想展示属于自己的奢侈品。”

　　“时尚变得更视觉化”

　　如果将光鲜到灼目的时尚看作一种席卷全球的现象，如果像Vivienne Westwood那样将dress up定义为一种张快捷有效的个人名片，时尚是否意味着权力？Karl Lagerfeld的观点是否定的。对他来说，与其说时尚具备力量，倒不如说它相当有趣。“我从来不用强势力这样的词来形容时尚。在我看来，这一切充满刺激与乐趣。今天，人们用不同的方式沟通，越来越多的时尚杂志也尝试用不同的方式去向人们传递时尚资讯。时尚变得更视觉化，这很重要。”

　　四人乐队的演奏曲目开始变成Lady Gaga的新曲，如果不尽量凑近，Karl Lagerfeld说话的声音会轻柔到难以听清。尽管都是弦乐演绎，从黄金年代的摇滚乐到如今的流行歌曲，这个交谈过程的背景音乐突然给人以穿越感。作为一位忙到头发也要专人用干洗香波代洗，留马尾只为能在几分钟内搞定发型的“工作狂”，旅行也变得非常视觉化。早前的“巴黎—上海”系列的时装秀，留下如今的一个代表上海的圣诞橱窗。“Coco Chanel本人也来过中国，她很喜欢中国的艺术与建筑。在这次橱窗设计里，我加入了中国红与龙的装饰，这里面涵盖了许多不同的中国元素，非常时尚。尽管龙在西方并非吉祥的象征，但在中国却代表着吉祥和君王。”他在上海的视觉印象是否也对这个橱窗有所启发？看来未必，China chic仍旧被过度符号化，呈现它的视觉形式也许属于现在，而内容却令人遗憾地仍纠葛于过去。

　　紧挨着上海圣诞橱窗的地方，在街道的拐角，人们被带着声效的Karl Lagerfeld橱窗吸引过去。孩子们看过莫斯科橱窗里唱歌跳舞的芭蕾人偶，再到全身肃黑、戴着墨镜的Lagerfeld人偶面前，每个人的反应都甚为有趣，要知道他们都还处在对所谓时尚无所谓的年龄段，这却并不妨碍乐趣的产生。“大众对我感兴趣，这像是种褒奖。我不认为时尚与年龄有太大的关系，有些老年人可能觉得自己与时尚无关，但在我看来，衰老的只是他们的心态罢了。有些人喜欢刺激的事物，并且永远保有好奇心，正是这样，让他们看起来永远年轻时尚。”而对眼前这位从二十几岁开始就用Cartier的翡翠色领带夹装饰领带的时尚帝国王者而言，参次对比造成的反差兴许更有趣。